自杀、抑郁、丧失性能力！网络暗处的鉴黄师，真的很“爽”吗？ ...

王俊杰2017

原创首发 | 金角财经 作者 | 胡野原 猫酱
如果有一份工作，可以让你每天合法看不可描述的禁片，并且还有薪水拿，你会不会心动？
或许很多老司机已经跃跃欲试了。
这个工作就是“鉴黄师”。前几天，阿里巴巴的安全部门发了一张招募海报，寻找“鉴黄师”一日体验官，给出了日薪1000元的报酬和1T硬盘和1年网盘会员的福利，把“鉴黄师”这个神秘职业送上了热搜。
作为互联网上的重要过滤器，鉴黄师的工作内容就是浏览网络中的视频、图片、文字等内容，并且进行审核。
听起来很简单，毫不费力，轻松且高薪。
可是，天底下真的有这样的“好工作”吗？
为了揭开鉴黄师的面纱，金角财经深扒了这个职业，发现鉴黄师并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“爽”。鉴黄师的工作，从来不只是鉴黄那么简单。
他们阅片无数，轻则恶心想吐，重则换上各种心理疾病，更有甚者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。
这份工作，其实相当恐怖。


鉴黄师很“爽”？天天带薪看“毛片”？
上世纪80年代，开放的中国和世界接轨，无数新思潮涌了进来，这其中，关于性的淫秽内容就是重要的一部分。
1988年，新闻出版署规定，要对淫秽色情出版物进行鉴定，并且要由经司法机关聘请的人来进行。
早期的“鉴黄师”应运而生。
彼时，鉴黄师是公安部门为了办案方便，专为“打黄扫非”设置的一个特殊岗位，每天的工作就是逐一查看办案单位送来的疑似淫秽光碟，出具鉴定结论。
放到今天来看，“鉴黄师”也是个人人挤破脑袋都要进去的公务员"行业"，在外界看来，这群人被视为每天带薪看片的专业鉴黄“老司机”。
事实上，他们每天都要和色情视频、色情图片、色情文字、色情音频等内容斗智斗勇。


有一次，一名“鉴黄师”接到一个任务，鉴定一批光碟，这些光碟外表看起来是大热的电视剧《还珠格格》，但是色情片段很可能就混杂在其中某一集，甚至是某几分钟里面，而鉴黄师的任务，就是从几十集的电视剧中，找到这些信息。
于是，他只能一集一集地看《还珠格格》，还不能快进，因为担心会漏掉某一帧中一闪而过的色情内容。
但直到他加班加点地把《还珠格格》的光碟全都看完了，也没发现一处不对劲的地方——这真的只是《还珠格格》的电视剧。
尽管是无用功，但却是必不可少的操作，甚至可以算得上是“鉴黄师”日常工作的调节了。
这些年，虽然碟片少了，但各种不可描述的内容早就在网上蔓延开来。因此，全球范围内有些规模的互联网公司，基本都有了自己的鉴黄师，但一般是以客服、内容审核、网络管理的名义，负责删除那些负面违规内容。
他们的工作内容，并不如外界想象的充满“颜色”和“暧昧”。
别人看小电影，脑子里想的都是不可描述的东西，他们看小电影，脑子里想的都是：这在鉴黄标准里到底属于几级黄色？这个是要删除处理，还是要做封号处理。
在鉴黄师眼里，“黄色“信息是有等级的。


据一些鉴黄师透露，他们平均每8个小时就要看600-800部视频，听4000条语音或看几千上万张涉黄图片。
有一次，山东警方打击犯罪分子，缴获了2卡车黄碟，为了定罪，4名鉴黄师从早看到晚，足足花了半年时间才全部鉴定完。
此前在“暴走大事件”系列节目中，演员李迪饰演的"首席鉴黄师"唐马儒，就称自己工作性质特殊，需要“每天上黄网，看黄片，看黄图”。


每天看色情信息的后果，让他产生了手抖、贫血、失眠、头昏、反胃等多种不良反应。
这还只是普通的副作用，还有许多和鉴黄师一样的网络审核员们，每天面对的是比这些内容更加恐怖的血腥、暴力、凶杀、性虐待等内容。


致命鉴黄：有人自杀、有人抑郁
前几年，菲律宾就发生过一起事件，一名在Facebook工作的网络审查员突然没去上班。
过了几天，同事们觉得很奇怪，就去到他家里找人。
这时候才发现，他已经独自在家中自杀了。


他每天的工作是审查自残视频，而年复一年，日复一日的审核工作，成了他结束自己生命的主要原因。
他的同事，依然每天浸泡在色情、血腥、暴力的内容审核海洋里。
你能否想象，在屏幕上看着面前的人站在凳子上，给自己的脖子套上绳索，踢倒凳子，痛苦地拼命地挣扎着，双腿乱蹬，最后，脖子断掉，整个身体像木偶一样无力地垂下来。
这是那位已经去世的网络审核员的同事，日常面对的工作内容。
他所看到的画面是一场自杀直播，有3000人在线围观自杀，甚至有人在起哄，有人在看笑话。
这些都是在纪录片《The cleaners》中所记录的真实事件。
这是一部讲述Facebook在东南亚的外包审核团队故事的纪录片，片中表现出的网络审核员，和外界想象中的“轻松月入两万”的白领之间，有着天壤之别。


网络审核员们看到的网络世界，远比一般人看到的更加黑暗和肮脏。
有的网络审核员，已经看过几千张男性生殖器的图片，她说，有长有短，有黑有白，有粗有细……


如果说黄色视频还能被外界以戏谑的眼光看待，那血腥和暴力的内容，往往会彻底摧毁他们的心理防线。
有网络审核员亲眼目睹了斩首视频。
她看到“被害人跪在镜头前，行刑者蒙着脸，对着镜头宣读一通罪状。在欢快的民族音乐里，行刑者掏出刀，对犯人进行斩首。”
这样的视频在互联网的另一面中数不胜数，这位审核员，就看过几百次斩首的视频。对于这种视频的熟悉程度，甚至到了可以通过伤口的平整度，判断暴徒用了什么刑具的程度——大砍刀，那就是刀起头落，伤口平整。如果是小匕首，伤口就不规则。这对审核员是一个更漫长的煎熬。
而且这份工作的辛苦，远超外人想象。
在国内的一些互联网公司，审核员的kpi就是用户上传的内容必须在2个小时内审核完，超时未审核，就会有警报提醒。而且当天用户上传的内容必须当天审核完毕。


算下来，平均下来每十秒就要处理一个帖子，一天下来，点击鼠标的次数都有几万次。下班时手已经僵硬麻木。
况且24小时里每分每秒可能都有用户在上传内容，因此鉴黄师是三班倒，你上班的时候他们在审核，你下班了他们在审核，你睡觉了他们还在审核。
这种工作强度，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。它还会给网络审核员们带来了五花八门的职业病，身体上，鼠标手、肩周炎、颈椎病是入门级，有人谈性色变，甚至丧失性能力。而在心理上，许多人患上抑郁症，或者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。
更令人诧异的是，尽管这份工作已经既苦又累，工资收入却并不高。


被每月5000元买断的性欲和健康
前阵子，阿里给“鉴黄师”开出了1000元日薪，引起广泛讨论。
真实情况是，绝大部分都拿不到如此高薪。
在招聘网站中，网络信息审核的岗位平均工资在4-6千元左右，甚至有的公司只给3-5千元。


而招聘的都是谁呢？
除了阿里之外，腾讯、新浪、头条、抖音、bilibili、网易、陌陌、豆瓣、搜狐等等互联网企业都设立了审核专员职位。即便是这些互联网大厂，中型厂，在给钱的时候也有些“抠门”。
又苦又累又没钱，能坚持下来的人少之又少，这也导致这个行业出现了“阴盛阳衰”的景象。
在阿里发的那条招聘启事中，有一行小字专门写着：小姐姐优先。而且在岗的男女比例是1:6 。
这是行业里的潜规则：耐心更足的女性，才是行业里的中流砥柱。而许多男性的心理承受能力并没有女性强大，收入的压力也让他们难以在这个岗位上持续工作下去，常常在做了一段时间之后就选择离开。
所以，鉴黄师虽然听起来充满了暧昧不明的神秘和有趣，但事实上，这根本不是年轻人梦寐以求的职业，也不可能让人“躺平”。


甚至可以说，这更像互联网行业里的掏粪工。
这个时代，讯息随时随地被上传到网络，光纤中传输的讯息就像宇宙里的星星一样多，而人性阴暗面所滋生出的色情、暴力、仇恨等内容，就隐藏其中，试图在网上大肆传播，像病毒一样感染更多人。
鉴黄师把自己浸泡在其中，帮我们挡住人类邪恶一面的侵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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